美国加州一处油田，千斤顶钻油中。图源Getty Image

今早醒来，“美国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WTI）5月期货价格首次跌到负值”的消息刷了屏，该期货价格一夜骤降306%，一度击穿40美元/桶下限，收于每桶-37.63美元。

WTI是世界三大原油基准价格之一，在美国生产或销往美国的原油都以它为基准计价。

从期货价格跌为负值来看，如果执行合约，卖家要倒贴才能让买家把油买走。于是有人戏谑称，“我将见证这一时刻——驶入加油站加满油，工作人员给我钱，还祝我一路平安”。

事实的确如此吗？

一

很遗憾，刚刚提到的场景短期内不会发生。

原因何在？暴跌的是期货交易价格，不是现货交易价格，两者还是有很大分别的。

举个例子。如果岛妹怀揣300块钱去加油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叫现货交易；如果在期货市场跟原油卖家签协议，在未来某个日子以某价格买多少桶原油，这叫期货交易。

规定的交易日期到了，买方要么选择完成实物交易，要么在最后交易日前平掉仓位、退出当期交易。注意第二种情况，实物交易没有完成——若代入原油期货场景，则油仍在卖方手中。这就是昨夜美油期货价格暴跌的重要原因。

买家为何不愿收到油？重要原因是，买了也没地方放。目前美国大部分地区因新冠肺炎疫情处在半封锁状态，对成品油的需求断崖式下跌，原油供过于求。

而WTI合约的交割地点是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的库欣，其储量较小，“过去三周，原油以每天75万桶的速度流入这里，相当于一个中等欧洲国家每天的消耗量，照此速度，5月底前库欣必将满库”，交银国际董事总经理洪灏说。

这便解释了原油买家不愿完成实物交割的重要原因。如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教授陈欣所言：“买入原油的投资者担心短期内无法找到存储设施，只能选择恐慌性平仓卖出。在没有买家入场时，卖家甚至愿意将价格降至负值，也比后期应对高额的仓储成本好。”

美油期货价格跌幅。图源CNBC

二

油价下挫的恐慌还会持续多久？

一个月前国际油价已经闪崩过，美油、布油跌幅均为30%左右。当时的情况，既受疫情冲击原油需求的影响，也有产油国以价格战促谈判、托举油价的原因。此后国际油价低位徘徊，彻底抹去50-60美元/桶的记忆，换上20-30美元/桶的惨淡现实。

放在这一背景下，美油期货暴跌是否拉响了油价长期走弱的警钟？油价会否持续低迷？

第三方机构金联创的原油分析师奚佳蕊认为，WTI5月合约跌幅负值更像是单纯的“资本狂欢”，而非原油失去加工、使用价值的信号。

奚佳蕊分析称，自4月16日起，WTI原油期货的成交和持仓重心已转入6月二线活跃合约，此后市场对现货的定价会以6月合约为基准，5月合约的结算价格已经失去了对现货市场的指导意义。

不过仍有市场人士认为，短期内的持续下挫难以避免。“从现在到6月，是八周的危险期，在此期间任何人若判定原油期货价格已跌到底，都是在‘玩火’。”标普全球普氏能源资讯全球主管恩斯伯格称。

跳出短线操作来看，仍有不少市场分析人士认为，若疫情逐渐得控、宏观经济环境回暖、生产及运输恢复，原油需求势必抬头，届时价格反弹是大概率事件。

最后，面对美油期货价格暴跌背后的仓储困境，国内研究人员有了另一重思考。“中国是原油需求大国，不妨在疫情结束后加强在国际原油期货交割地和装运港的仓储设施收购或建设力度，提升石油仓储能力，更好地保证供应安全。”陈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