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成本，顶点财经谈比你想象的高出数万亿

8月30日，当最后一架美国军用飞机于午夜到来前的一分钟从阿富汗的喀布尔机场起飞时，美国似乎关上了长达20年战争的大门。而此时距离2001年10月美军在那里投下第一批炸弹，已经过了整整7267天。“我们的外交将发挥带头作用。”为了纪念这一时刻，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在华盛顿发表讲话说，“军事任务已经结束。”

这也许是“结束”，也许并没有。战争过后，留下的是巨额的开支，其中大部分来自借款资助。阿富汗战争带来的财政影响可能会持续长达几十年。

在9月1日公布的两份报告中，经济学家和社会科学家分析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以及规模小得多的叙利亚和也门战争的成本。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最终成本超过8万亿美元，远高于此前的估计。他们计算，美国仅在阿富汗战争上就花费了2万亿美元——这一数字是美国总统乔·拜登于8月16日所说的两倍。当时，他为从阿富汗混乱的撤军辩护：“我们总共花了超过1万亿美元。”

从某一方面来看，拜登是正确的：这1万亿美元包括了五角大楼自2001年以来为阿富汗战争提供的所有军事拨款；但是，这个数字不包括美国为战争借款支付的利息，也不包括美国迄今为止向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阵亡的7000多名美国士兵（其中2461名在阿富汗）的亲眷支付的约7.04亿美元的死亡抚恤金。这个数字是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的沃森研究所（Watson Institute）与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的弗雷德里克·帕迪中心（Frederick S. Pardee Center）合作的“战争成本”（Costs of War）项目发布的《“9·11”事件之后美国战争预算成本》（The U.S. Budgetary Costs of the Post-9/11 Wars）报告中披露的几个数字之一。

战争支出中最昂贵的一项，远远超过了美国混乱的撤军所需要的时间——那就是为受伤退伍军人提供的医疗福利。报告估计，到2050年，这一福利支出总计将达到约2.3万亿美元。研究人员说，这项支出是过去20年战争造成的最不为人所知的经济负担之一。

“针对退伍军人的抚恤已经付出了多少钱，将来会付出多少钱——这是一直让我感到惊讶的事情。”报告作者、波士顿大学政治学教授、“战争成本”项目的联合主任内塔·C·克劳福德称。“这些老兵比以前的战争中病得更重，受伤的老兵也更多。”她说。这些费用包括对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创伤性脑损伤的长期治疗，而这些疾病在20世纪70年代从越南战争撤回的退伍军人中从未得到诊断。大约5万名美国士兵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受伤。

尽管金额眼花缭乱，但很少有美国人感受到了这几十年战争所带来的财政负担，尤其是在联邦税收下降、军事成本却在不断膨胀的情况下。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的几乎所有成本都来自借款，而其中大部分尚未偿还。

“很难想象我们谈论的未来会到什么程度。”克劳福德对《财富》杂志表示，“从百万到十亿再到万亿，看起来都是连续的数字后缀，但是每一个级别的增量，都意味着数字增加了1000倍。当你关注到我们将升级美国的所有基础设施时，你会发现其所需的一切支出都可以用1万亿美元来完成。”她说。

事实上，9月1日公布的另一份报告计算得出，如果美国没有发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国家可能会在哪些方面花费数万亿美元。总部位于华盛顿的美国政策研究所（Institute of Policy Studies）表示，用于军事战争的资金本来能够解决美国的许多问题，例如，用1.7万亿美元可以还清所有的学生债务，用4.5万亿美元让整个电网的碳排放清零，还能够向所有低收入国家提供新冠疫苗——最后这一项的费用甚至仅为250亿美元，仅仅略高于五角大楼2020年为阿富汗战争提供的最后一年预算——200亿美元。

“这确实是一个权衡问题。”美国政策研究所的报告《不安全状态：“9·11”事件以来军事化的代价》（State of Insecurity: the Cost of Militarization Since 9/11）的作者林赛·科什格里安认为。正如她对《财富》杂志所言：“我们在一件事情上花的钱越多，在其他事情上花的钱就越少。”

一些分析人士表示，这些权衡也扭曲了军事战略。他们认为，五角大楼对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高度关注，牺牲了其处理过去20年里逐渐出现的其他冲突的可能性。

美国政策研究所的国家优先项目（National Priorities Project）的负责人科什格里安认为，如果把军费预算重新分配到医疗和教育领域，许多美国人会支持削减军事预算。但去年，两项分别削减10%预算的提案均未能够在美国国会通过。现在，关于是批准拜登提出的明年7150亿美元军费开支的请求，还是在阿富汗战争已经结束的情况下削减预算这一问题，政界人士存在严重分歧。

最终，美国人可能仍然不会感受到军事成本的存在，就像他们在过去20年没有感受到经济拮据的情况一样。随着最后一名美军撤出阿富汗，“数千亿美元”的概念似乎越来越抽象。

不过，科什格里安相信大多数人会支持削减军事开支，以支持医疗保健、教育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发展。“美国民众想要的，和我们在华盛顿的代表给我们的之间存在很大的分歧。”她说，“当美国民众去投票时，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不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